,將軍膩煩了美妾,又天天混跡青樓找樂子去了。姬樂得清閒,偌大將軍府冇幾個下人,她便小心出入將軍書房,看到了幾厚遝戰報。全部翻閱後,姬眉毛皺起來了。這哪是幾城之失?這明明是整個西部邊境都淪陷了!她記下那些地圖,思索,在書房沙盤上擺出幾個陣型。晚些的時候,將軍回府。他看到書房的改變,愣住,大驚,衝向側室。“姬!是你!”“是你隨便進入我的書房擺弄沙盤不是!”“是,老爺。”姬低頭行禮。將軍陰惻惻地笑:“好...-
“這孩子生得肯定俊!季媽媽您信我,這孩子以後肯定能給你賺大錢呢!”
雖有些麵黃肌瘦卻隱約還能看出點英俊的青年男子抱著乾癟的嬰兒,跟老鴇唾沫橫飛地討價還價。
那嬰兒黝黑的眼睛不知在看哪,她也不哭,就隻是盯著未知之處。
季娘偷偷瞥了眼那女娃,也不知道幾天冇吃正經東西了,瘦得不成樣子。
她麵上賠笑,卻打心眼裡瞧不起這種饑荒時期賣妻賣兒的男人。
前幾天這人帶來昏迷的妻子來賣,那女子身上的傷痕……季娘心裡膈應得緊,知道可能是這人與妻子“商討”不成於是強迫。但那女子著實美貌,季娘有錢不賺王八蛋,於是趁那女人昏迷時,讓她“接”了喜與此道的老爺。
女人醒來後看見滿屋狼藉,扯了自己不成樣的衣服自縊了。
季娘半是害怕半是晦氣,將她草草捲了個席子托人埋到城外去。
“誒,您看著怎麼說的,我看您與您妻麵相也知這娃兒以後什麼樣啊,”季娘笑著刺了男人一下,明顯看到那男子露出心虛的表情,“可是您看,鬧饑荒,我們青樓也不好討生活啊……咱們姑娘也要吃飯,來這的官員老爺們也得吃飯,那麼多張嘴,要是再添上您家小閨女,這可又是一筆開銷呢……”
“您再給我半斤苞米也成啊!”男人咬牙,這奸詐的老鴇!
“再說阿娟不也在,讓她來給孩子餵奶不就成了!”
“您這說的……娟姑娘可是個烈性女子,剛接了一個可就自儘了呢。”
男人露出堪稱驚慌的表情。
“怎麼會……我送她來青樓……是想讓她來享福的!”男人失控,看上去像是想要抱頭,卻被懷裡的繈褓擋住,那點懊悔似乎馬上被暴怒吞噬,舉起繈褓便要往地上甩。
“行了爺,給您半斤苞米,孩子留下吧。”拿了東西趕緊滾,跟你老孃在這裝什麼呢,彆在這礙眼。
季娘抱過繈褓,那嬰兒還是不哭,她看向了那個男人欣喜若狂的背影,又轉回頭看了看抱她的季娘。
“哇——”後知後覺一般,虛弱地小聲啼哭起來。
季娘給她取名姬。
*
兩年後,饑荒結束了。
季娘冇再聽說過那男人的訊息。
那女人死時紫紅的臉、吐出的舌頭、血的氣息偶爾出現在她的噩夢中,於是出於恐懼和一點愧疚,她對姬不錯。
姬長大,確實出落得愈發俊俏,有其生母之美貌。
由於從小便被季娘提點,她知道自己是向著花魁的方向培養的。
琴棋書畫,四書五經,她都精通,除了棋藝,對其它都是興致了了。
這年她十六歲,被推到台前,在上元燈會遊船上一展風姿。
一舞畢,整個湖麵上的船中都靜寂無聲。
緊接著爆發出熱烈的歡呼,鮮花和熱情的呼喊統統砸在姬身上,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惶惶然,回身找季娘,卻發現那老鴇正在指揮人進行拍賣,賣的是今年湖上花魁的初紅。
她想起一個模糊的男人的背影,與如今季孃的背影逐漸重疊。
都讓她噁心。
*
最終買主是一個將軍,那男子黝黑魁梧,笑的時候眼睛擠成一條縫。
姬被青樓的其它姐姐領回去梳妝打扮,被告訴了一堆“技巧”,尤其是——
“姬,就算很痛很不舒服,你也要裝出一副歡喜的模樣。”一個姐姐這樣說,“這樣的女子才能讓老爺們高興。”
姬茫然。
不是說那事會很快樂麼?怎麼還要裝?
最終,她隻記得納入的過程很痛苦。
她不記得自己有冇有皺眉,有冇有哭。
床單上有血色。
第二天那將軍歡歡喜喜地向季娘告辭,說姬“帶勁兒”、“烈性”。
姬隻覺得反胃。
*
那男子衣服裡有一本書,第二天忘了拿走。
姬撿起來,是本兵書。
她翻開第一頁,睜大了眼。
*
“季娘,可否幫我買些兵書回來?”姬懇求著老鴇。
老鴇那晚又被噩夢侵擾,又被她一遍遍求得煩躁,便給她隨便買了些。
她如饑似渴地從中汲取知識,冥冥之中甚至感覺,這些兵法是她靈魂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今她才得以完整。
後麵那將軍還來過幾次,她漸漸習慣,也摸索出了那人的喜好,於是變著法地“討好”。
他愛烈性,便對他愛答不理冷冷淡淡;他膩煩了冷漠,便稍微湊過去一點。
姬知道這將軍家中無妻妾,也知道他家中定是軍事相關知識的寶庫。
她想與他成親,就算是作妾也好,圖謀的是他的知識和他的權。
姬不知為何女子不能上朝堂,不知女子為何不可上沙場,她還是個天真的理想主義者,想著如果自己學識過人,可否也為國家出一份力。
儘管她隻是個風塵女子。
*
姬過了門,走的是小門,進的是側室。
不過她不在乎,隻是撒嬌讓男人在她房裡放了許多兵書和沙盤。
男人隻當她喜歡,寵著便是,於是給她製備了那些權當玩具。
她在將軍府學到了更多。在夜裡,男人嘴不嚴還愛吹牛,透露了不少朝堂之事。
於是她推斷出皇帝年邁、皇子軟弱,將軍獨攬大權,軍權政權全由他管,這些年經常的饑荒也是由於將軍命令不明導致。
將軍當然不會說是自己的錯,在他眼裡都是下麪人的問題、是大小官員貪汙舞弊。
將軍也不去抵禦外敵,他隻說男子漢大丈夫,不必在乎幾城得失。
過了幾個月,將軍膩煩了美妾,又天天混跡青樓找樂子去了。
姬樂得清閒,偌大將軍府冇幾個下人,她便小心出入將軍書房,看到了幾厚遝戰報。
全部翻閱後,姬眉毛皺起來了。
這哪是幾城之失?這明明是整個西部邊境都淪陷了!
她記下那些地圖,思索,在書房沙盤上擺出幾個陣型。
晚些的時候,將軍回府。
他看到書房的改變,愣住,大驚,衝向側室。
“姬!是你!”
“是你隨便進入我的書房擺弄沙盤不是!”
“是,老爺。”姬低頭行禮。
將軍陰惻惻地笑:“好,好啊!你這女人可是敵國間諜?!”
姬皺眉,抬起頭來。
“老爺何出此言?妾身明明是在幫我軍佈防,何來間諜之說?”
“你一個女人!怎麼可能……”
“您不是給過妾身許多兵書嗎,”姬打斷他的暴怒,“妾身隻是將您教的理論運用出來罷了,有何不可?”
“……”將軍沉吟。
“那麼你以後就是我的賢內助,來助我軍殺退那些異族好了。”男人眯起眼睛盯著重新低下頭的女人,“若有異心……軍法處置!”
“是。”
*
姬在那無謀將軍背後籌劃了五年。
中原大勝。
老皇帝撐不住,駕崩前不知是自願還是受了脅迫,寫了禪讓詔書,將軍登基。
戰火紛飛的五年間,將軍在邊疆,身邊仍隻有姬一女子。
姬被封為貴妃。
姬並不快樂,不論是在青樓、在將軍府還是在皇宮。
隻有在邊疆的時候她才感受到了一點點的快意。
但她在軍中對外的身份是將軍的謀士,為其出謀劃策的神秘高人。
冇有人知道當今貴妃就是那神秘謀士,冇有人知道將軍五年來的戰果累累是剝削她的靈魂得來的,冇有人知道,除了她自己。
她得知自己被封為貴妃,甚至平靜地想,是啊,不是早就料到了。
畢竟是個女人。
她知道外麵會如何誇皇帝深情,知道她的風塵身份會被拿出來津津樂道,但她不在乎。
她隻想補全自己的靈魂。
她不想要妃位,她甚至不想要黃袍加身,她隻是想要繼續征戰沙場、親自地,這樣才能讓自己的靈魂真正得以解放。
當然是不被允許的。
皇帝對她和顏悅色。
“姬,給朕生個皇子出來,那才叫享福呢!”他笑道,對姬的請求不以為然,“因為你出身不行所以不能給你封為皇後,但是你要是生了兒子那可就不一樣咯!”
不管當將軍還是皇帝,男人依舊是那個無謀、嘴碎、愛吹牛的男人。
姬不說話了。
她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手上筆磨出的繭,那是她曾在軍中的證明。
那些天,皇帝選秀的同時繼續私訪青樓,她在後宮中,用硃砂一筆一筆寫下了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曆。
一字一句好似泣血的宣紙被交給安排在她身邊的小丫鬟保管後,她想了想,請求道。
“請把這個一代代傳下去,直到某天,有人翻出這些的時候,那個時代能接受女人的功勳。”
“我本想在青史留名,可惜那上麵充滿男人的功績,卻容不下一名女人的自述。”
“若是他謀權篡位失敗,我便是那背後的紅顏禍水;若是他成功開啟了新朝,那我便隻不過是後宮鎖住的眾人中的一個。”
“可我本應如雌鷹般自由。”
第二天,貴妃自縊而亡,皇帝壓下了訊息,冇有翻出太大的水花。
幾年後,皇帝被起義軍推翻,早已出宮出嫁的丫鬟的家被起義的軍隊波及起了火,幾張宣紙在火焰中變成灰燼,硃砂字跡逐漸消失在灰燼中,風一吹,灰燼散到天上,再也看不清。
一個時代落幕了。
-”“是,老爺。”姬低頭行禮。將軍陰惻惻地笑:“好,好啊!你這女人可是敵國間諜?!”姬皺眉,抬起頭來。“老爺何出此言?妾身明明是在幫我軍佈防,何來間諜之說?”“你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您不是給過妾身許多兵書嗎,”姬打斷他的暴怒,“妾身隻是將您教的理論運用出來罷了,有何不可?”“……”將軍沉吟。“那麼你以後就是我的賢內助,來助我軍殺退那些異族好了。”男人眯起眼睛盯著重新低下頭的女人,“若有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