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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雲

,隔了時間的跨度,永恒失去了體驗。冷雨泠看著小小的自己嘶吼著,像一隻失去庇護的小獸。爹孃在自己麵前被抽空了生機,直挺挺地,麥稈一樣地折倒了,不同深度的血跡順著雨水慢慢暈開,好像連她的眼睛裡也暈染了一抹揩不乾淨的紅。“天煞孤星啊!!!”想來應當稱作鄰裡的婦人們跪在那人麵前。“仙長啊,昨日天降異象,那光刹綠刹綠便是直往這冷家衝,這孽便剋死爹也剋死娘,還被妖邪浸得一雙妖目,您一定得——”抱她的老嫗話音未...-

“冷雨泠,去把弟子居的衛生都打掃了,這是你今天分配到的弟子任務。”

一個尖利的嗓音乍起,為首的外門弟子趾高氣昂地下起了命令。

“為何你們做的不是這樣的任務?”

冷雨泠初來乍到,隻是疑惑,眯起了虯綠色的眸子。

不想對麵卻被這一句話惹惱,倒是發起氣來:“讓你做你就去做,在這發什麼牢騷!”

冷雨泠冇說話,隻是一把抄起掃帚準備直接扔給對方,掃帚未脫手,卻現一個鏗鏘且冰冷的女聲:

“你們在做什麼。”

“魚知師姐......我們,我們就是和新來的弟子開個玩笑,她能乾,這不是想著能者多勞——”

“我看你這弟子亦是能乾,那你便去把這弟子居的衛生打掃了罷。”

這揹著一柄漆黑無鋒重劍的女子隻是不鹹不淡回了一句話,對麵這弟子卻是悻悻離開,隻留下一個偷雞似的掩耳盜鈴般的背影。

冷雨泠默默抱緊了掃帚,直直看著眼前這人,高挑的身材,出塵的氣質,身上穿著的是長老親傳的弟子服,不像爹孃說起的壞人。

“小師妹,能和師姐說說這群人為何欺負你麼?”

冷雨泠這才抬起頭,不想一下子注意到這自稱師姐的女子長著一雙燦若桃花的明眸,和那鏗鏘的嗓音有了出入。她笑起來像春天到來時化掉的雪。

“我不知道這群人是不是在欺負我,但是看師姐的反應,我應當是被欺負了。”

“哦?”眼前的女子頭一次展現了驚訝的神色,又接著問道:“小師妹何出此言?”

“爹孃告訴我,如果我不能判斷來人是帶著善意還是惡意,那就用對方對待我的行事去反推到對方身上。如果那人忍受不了,那就是惡意,反之是善意。”

冷雨泠抱著比自己還高的掃帚,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說得很慢,卻毫無停頓。

說到這魚知的出現,她本來是奉她師父離虛道人之命來交待停雲門外門弟子的入門試煉之事,不想卻見著幾個外門弟子聚在一起。

本以為是玩鬨,卻抓了這群混小子個欺侮同門的現行。

被欺負的那個弟子看上去是最小的,人矮她們一頭,氣勢卻不輸,深綠的瞳仁,眉壓著眼,鼻梁直挺挺地立在這麵龐上,顯得有些稚氣不足銳氣有餘。

常人見了她,恐怕第一眼想到的詞是“鋒利”二字。

她掩了見著這麵龐的驚豔神色,哪怕是在停雲門這等仙家之地,也很難遇到這樣長得想讓人細細端詳的人。

魚知罰了這些欺負人的外門,倒也罰得不算重,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又問起了這個叫冷雨泠的孩子,哪怕小孩子的惡意不加掩飾,但總歸是有個引子,哪怕是荒誕無比的蹩腳理由。

但她的兩次回答卻是真真兒地讓魚知驚訝了。

這孩子的這麼兩句話,一是說她不知道對方在欺侮她,二是說她本就打算讓對方去做這事來判斷是否是欺侮。

這第一點且是大有說頭,哪怕是尋常人家長大的孩子,都不該識彆不出來這明晃晃的惡意,何況是這幫有慧根的弟子呢?

這孩子經曆了什麼?

而這第二點,則是驚訝於這骨齡瞧著不足幼學的孩子處理問題的方式,這法子倒是和自己如出一轍。如果她有足夠的實力去善後,倒也不會有被欺侮的風險罷。

魚知倒是多了些自劈了那十萬五千劍以來許久未有的好奇心,略微沉吟便問出了口:“小師妹,師姐且問你,為何會分辨不出來對方是善是惡?”

“青塵不讓我說。”冷雨泠隻是搖搖頭,吐出了這個如雷貫耳的名號。

青塵?!

哪怕穩重如魚知,聽到這名字也是大駭。

這本名從未有弟子膽敢直呼,那可是至樸道人,她的師叔,這停雲門的心法傳承之首,哪怕是掌門也敬重有加。

無論是名聲還是實力,在這停雲門,或說這偌大一個停雲島,他都是魁首中的魁首。

“小師妹,這至樸道人的名字怎可直呼!可不能再在彆人麵前這麼說了。”魚知額頭上是霎時間冒了滴冷汗。

“他說外人問起就這麼說。”冷雨泠還是淡淡的,像是她名字那樣,就一直冷冷清清的,但是每一句話卻是認真回覆了。

這,這怎麼會呢......

魚知頭一次懷疑起自己的記憶,忙不迭地告彆這小師妹,辦完事便趕著去問離虛道人。

這離虛道人如今坐鎮掌門府,偌大一個掌門府倒也是瞧著空空落落,就他一人用著法力在身邊寫寫畫畫,刷刷的落墨聲不停,還有些鬨熱的錯覺。

“師父。”魚知行了個弟子禮便不等離虛道人回覆直接問道:“您知道這外門弟子冷雨泠身上的發生的事嗎?”

離虛道人瞅了自家徒弟一眼,這悶葫蘆難得風風火火,隻可惜他也不能滿足她的心願,隻能接著打啞謎,“你至樸師叔不讓說。”

怕這孩子憋出來心魔,他補了一句:“你可以直接問你師叔去。”

魚知默然,怕不是個小事,知曉了此事便是要參與其中因果。

也罷,如果必須要牽扯因果的話,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她寬慰著自己。

“魚知師侄,來太上峰一敘罷。”

這說師叔師叔到,看來躲不過這場緣分了。

魚知在此刻甚至有些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冷雨泠這邊,也是回到她剛到冇幾天的住處。

當天晚上,她又做了那個夢。

那是她六歲的生辰當天。

她隻是存在於那裡,像個過客般感受自己的軀體的抽搐。她隻記得,唯有真正經曆的那一次,身體的主導權是自己。

現在的每一次重複,都像是把靈魂強塞在一個陌生的軀體裡,隔了時間的跨度,永恒失去了體驗。

冷雨泠看著小小的自己嘶吼著,像一隻失去庇護的小獸。

爹孃在自己麵前被抽空了生機,直挺挺地,麥稈一樣地折倒了,不同深度的血跡順著雨水慢慢暈開,好像連她的眼睛裡也暈染了一抹揩不乾淨的紅。

“天煞孤星啊!!!”

想來應當稱作鄰裡的婦人們跪在那人麵前。

“仙長啊,昨日天降異象,那光刹綠刹綠便是直往這冷家衝,這孽便剋死爹也剋死娘,還被妖邪浸得一雙妖目,您一定得——”

抱她的老嫗話音未落便七竅流血是嚥了氣,這人目眥欲裂,似是驚恐又似是不解,生機卻是刹那被抽空。

冷雨泠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了,血淋淋一片是擴散開的紅。

但是恍惚間她瞧見月亮向她奔來。

溫暖乾燥的手托起了她,清清涼涼的感覺覆蓋了她,她便再次闔上眼皮。

......

睜眼便是逐漸熟悉的弟子居。

裝潢極簡,一張木床,案頭一盞靈火燈,一個蒲團,僅此而已。

看上去素淨得不該是個孩子住的地方,但此地平和中正的氣場會撫平弟子們焦躁的心緒,從而讓弟子易於做到靜心修煉。

冷雨泠放任自己的思緒翻飛,飄啊飄到停雲門的上方,再飄到文習處,最後返回到弟子居。

是了,哪怕來到了這停雲島人人都趨之若鶩的停雲島,也是要修學的。

日課還是占據了生活的大頭,文習處學心法,武會場則以武會人。

文習處的教習先生是個嚴肅的老嫗,俗名姓許,雖然嚴格,卻也親切,她讓弟子們稱自己為許老。

她一字一句都是認真準備的,倒也讓這些年歲不大的孩子們有了一種另類的歸屬感。

而今日,許老講文史。

“各位想必知道停雲門和停雲島是重名的,今天的課題則是停雲門與停雲島的淵源。”許老頓了一頓,接著道:“而其實與大家常聽到的不同,這地界是在停雲門之後命名的。”

眾弟子嘩然,在來此之前,大家都是停雲島內鎮上百姓的孩子們,而能聽到的曆史,自然是百姓的曆史。家裡的長輩從來都是說停雲島內有停雲門,從未提過這島名位居其次的事。

“這停雲島本是鴻蒙大陸的地界之一,地處西南,氣候溫和濕潤,但在百年前的一場地動後,靈氣逸散,鴻蒙大陸分裂。

這地界一整個兒地牽動泥濘和積石而起,順著清炁上升至雲中,而後這地界上的百姓們是躁動不安,鬨了個天翻地覆,雖然這島本身就是天翻地覆。”

趙老冇有給弟子們疑惑的時間,繼續講述道:

“但這時多虧停雲門挺身而出。

原本停雲門避世不出,但此刻已到了危重關頭,停雲門也承載著這份機遇和危難,安撫百姓,改善土質,讓百姓自給自足。

而民生安定,停雲門也自然成了這宗門之首。”

講到這裡,趙老敲醒幾個打盹兒的弟子,清了清嗓,總結了這一久遠到百姓都或有心或無心遺忘了的曆史:

“停雲這名字,本身也是一份因緣,百姓因著這賴以生存的地界本就停於雲中,也因著紀念停雲門挺身而出的魄力,將此處命名為停雲島。”

趙老還講述了基礎的地理與氣候,比如不同的雲內有不同的氣,有的洶湧生雷暴,有的縹緲如冰絲......

冷雨泠也聽得入了神,好似不知下午的武會還有她更感興趣的兵器試煉。

時間拉回到前一天下午,魚知心事重重地禦劍北上,穿過長老峰,直達太上峰大門。

“魚知師侄,請進吧。”

-三人。“謔,一來就是倆,你們倆便跟我去兵武海去花些時間測出來罷,若是冇有,便直接煉體。”冷雨泠倒是對此預料之中,連感情都不能主觀調動,何談鏈接呢。她倒是忘了刀劍無情。不過為何是海呢?停雲島無海,是長輩們口口相傳下來的道理。薑無易直接氣血上湧就下了通告,也冇管邊上的掌門,內勁化氣,托著二人就是縮地成寸挪移至雲海。不過半柱香的工夫,三人便到了兵武海,說是海,實際就是後峰的島中深穀,兵器的氣旋湧動得像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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